2008年12月28日常玉随访手记

常玉

1   
    昨天，天气晴朗温和，老婆和小女儿回了娘家，只留下常玉和大女儿在家。常玉想：这下明天我去小朱庄随访，可没有人说闲话了！
      今天早上，睡意朦胧中只听到女儿在大声叫喊：“爸爸，快点做饭！饿死我了！”我一骨碌爬起，哎呀，八点多了！
      定神细听，户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。天公真不作美！
      简单地吃了点饭，就跟女儿商量开了！可是，七岁的女儿怎么也不愿意独自一个人在家，非要跟着我去学生家随访不可！
     那好吧！常玉把自己和女儿穿戴整齐，又披了件雨披，推出了摩托车。可是，这摩托车也不争气，踹了百多下才极不情愿地发出哼哼的呻吟声！……迎着扑面而来的雨滴和刺骨的寒风，常玉走上了随访的路途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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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玉

2
     今天是2008年12月28日，常玉计划到小朱庄陆庆娇家随访，帮她办理账户。
     爱涛大哥决定资助她已经很长时间了，只是这两周我们学校应付检查，没有脱开身。打电话让陆庆娇的家人办理吧，除了七八十岁、严重驼背、举步维艰的奶奶，她已经没有一个至近的亲人了，连远一层的叔伯都没有！
     谁能帮这个苦命的孩子办理呢？还是让我去帮她办个账户吧，让我资助孩子上学恐怕力有不逮，但跑跑腿办点这样的事情，还是没有问题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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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玉

3
     “爸爸，我手冷！”身后传来女儿的声音。糟糕，自己戴了手套忘了女儿的事了！
     我停下摩托车，把自己的手套套在了女儿的手上，向20里外的小朱庄驶去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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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玉

4
     在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旁，一辆摩托三轮车栽下了路，驾驶员正艰难的向路上爬，路上五六个看客呆呆得立在那里，竟然没有一个上去伸把手！常玉无暇愤慨，停下车，把驾驶员搀了上来：
   “怎么样？你没事吧？”
   “没事，没事！”驾驶员是一个老人，他一身泥浆，咧咧嘴笑了笑，“谢谢，谢谢……”我 这举手之劳，竟然就引来了他由衷的感谢。
    看他手扶着腰，我忙说：“你还是到医院看看吧，我给你打120！”
    “别……别打！”望着那黧黑苍老、饱经风霜的面容，常玉明白，他是舍不得花那个钱！驾驶员见我拿出了手机，脸上又挤出一丝笑意，“麻烦你，大兄弟，你给我儿子打个电话吧！1396998xxxx……”
     离开老远了，常玉还在想，他会怎么样呢？但愿没有什么大事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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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玉

5
     摩托车驶进了小朱庄，直接驶进了陆庆娇家的庭院，她家是没有大门的。一群孩子，一个驼背的老奶奶正在家里。下了摩托车，跺着脚，搓着冻得麻木的手，孩子们已经围了过来，叽叽喳喳地问：“你是干什么的？”
      坏了，我的胸卡忘记带了！我就跟他们说，我是个老师，我已经来过一趟了……一卸下我身上的“武装”，陆庆娇也已经认出了我。我告诉她和她的奶奶：临沂的一位大伯想资助她上学，每月给她汇50块钱，需要给她建立一个银行账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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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玉

6  
    “我知道，那个哥哥给我说了。”陆庆娇说，她说的那个哥哥是我的一个学生，就是他整理 的前期材料。
    “办了吗？”
    “没有。”
    “那我今天带你去办理吧。”我跟孩子的奶奶解释，给孩子办银行账户需要向里面存一点钱，需要孩子的身份证，最好让孩子也跟着去一趟，有时碰到认真的银行职员，是要看看孩子本人的……
    可是，我说的话，耳聋的奶奶听不到，孩子给奶奶解释了好一会儿才解释明白。“行！行！我这里就还100块钱，娇，你去换开去吧。”老人絮絮叨叨地说开了，家里就还这100块钱了，还得买吃的，买喝的……
    “不要换钱了！我给孩子交！”我感慨的说。多了没有，30、50的钱我还是有的。可是，孩子还是拿着钱去换零钱去了！20分钟之后，孩子回来了。
    “奶奶，没有换开！我走了好几家……人家都说没有零钱！”孩子很为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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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玉

7     
     “那就别换了！我们走，到白彦！”我说。回到屋里，我帮陆庆娇穿戴了起来……坐摩托车出门了，可得穿暖和点不是！
     不料，就在这个时候，情况发生了变化——不知什么时候，屋子里多了两个五六十岁看来颇有见识的妇女，她们在跟陆庆娇的奶奶窃窃私语……
     一个妇女理直气壮地说：“你是干什么的？你办什么事经大队了吗？（大队是以前的说法，这里指村委。）”
     “没有啊，这点事情还用经大队吗？”我迷惑不解。
     “没经大队，孩子不能跟你去！”
     另一个妇女也说：“这个世道可乱了，谁知道你是什么人！”
     我明白了！她们以为我是骗子，说不定以为我是人贩子呢！！我张口结舌，我无语惊叹！我无法解释，我知道我解释不清！我知道：这个世道坏人是有的，善良的人们多一点防范之心是可以理解的！
     可是，我的心依然很冷，正如这冷冷的凄厉的雨！

常玉

8
     很快，我就缓过神来：“那好吧，既然要经大队，我们就去找找你们村的书记吧，让书记来办理也行。”陆庆娇在前面走，我和女儿跟在后面，摩托车就停放在她家的庭院了，我想，这回她们不会担心我会领着孩子跑了吧。
     孩子走的很快，我需要大步才能跟得上，女儿在后面就是一溜小跑了。这么长时间来，从没有见陆庆娇流露出一丝笑容，刚毅的脸上显露出她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忧虑……

常玉

9
      到了书记家，恰巧书记没在家，我就跟书记的妻子说了一下情况。“知道知道，我见过你，我在电视上见过你！……”
      平邑电视台对常玉的创作曾做过一期专题报道，顺便报道了一下爱心助学的事情，没想到这个大嫂竟然看过这期节目！
      太好了，不用担心她也认为我是个骗子了！

常玉

10
      就在这个时候，陆庆娇的奶奶也弓着腰，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：哎，恐怕还是怕我领着孩子跑了吧！
     “老嫂子，人家这个邵老师是个好人！都上过电视，就是黄坡中学的，你怕什么！……”
     “……哎，我都把孩子养这么大了，可不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