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华大学NGO研究所王名:“春天”还是一个概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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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，国务院将备受关注的《国务院机构改革和职能转变方案》(下称《方案》)提交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审议并被批准。对此，全国政协委员、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NGO研究所所长王名表示，“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不仅仅是社会组织面临的问题，实际上我们整个社会体制改革的关键环节，也是推进中国新一轮改革非常重要的关键步骤。”
但他同时表示，“社会组织的春天还是一个概念，真正的‘春天’还需要政府、立法机关、社会组织、媒体、学者的共同推动。”
“向社会放权”是革命性的制度改革
《华夏时报》：你如何评价方案中提到的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？
王名：在我看来，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不仅仅是社会组织面临的问题，实际上我们整个社会体制改革的关键环节，也是推进中国新一轮改革非常重要的关键步骤。
《华夏时报》：改革的突出亮点在哪里？
王名：非常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取消行业协会商会类、科技类、公益慈善类、城乡社区服务类社会组织的业务主管单位。这意味着多年来社会组织登记注册的“高门槛”被撤销。
据我初步测算，四大类社会组织约占我国社会组织总量的2/3，目前已经登记注册的大约47万家，但实际数量可能接近80万家。如果开放全国四大类社会组织的登记注册，将有大批社会组织得到激活。可以说，这种“向社会放权”的做法，是一个根本性的改革，是一个具有革命性的制度改革、制度创新。
《华夏时报》：《方案》里还出现了很多具体的涉及到政府职能转变、涉及到政府如何培育支持社会组织等很多提法。
王名：我认为《方案》核心是两大方面：一是推动既有的社会组织管理体制改革，另外是尽快形成新社会组织体制。
对于前者，3月26日的《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实施任务分工的通知》中非常明确地提出要求民政部和国务院法制办在2013年底完成，这相当于从国家层面制定了社会组织登记管理体制改革的日程表；对于新体制的建构，《通知》也明确要求在2017年也就是5年以后基本形成政社分开、职责明确、依法自治的现代社会组织体制。
对此，我的理解是：任务很艰巨，一个是改革旧的要求今年必须落实，要求新的五年后要建立。这个难度很大，但这是一个革命性的转变。给出了社会组织“春天”的框架，但能不能和何时到来，或者什么时候落实到社会组织身上，我觉得还有一个过程。
转换政府和社会关系是难点
《华夏时报》：你如何评价业务主管单位这样一种制度形式？
王名：社会组织登记要找挂靠单位是80年代后期建立的一种双重管理体制，中国所有的社会组织要登记注册需要两个政府部门进行审批，接受两个不同政府部门的监督管理。必须承认，“业务主管单位”的规定存在公共管理方面的合理性。
但经过20多年发展，社会组织“被需求”已成为解决社会问题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。我们面临很多的社会问题要通过社会组织来参与解决时，双重管理体制就成为社会组织发展桎梏，成为束缚社会组织发展的制度障碍，主要问题在于社会组织难找“婆婆”。因为它要在行政、监督管理、法律等方面都要承担重要的职责。
《华夏时报》：那你认为即将全面铺开的社会组织登记管理体制改革的难点在哪儿？
王名：转换政府和社会关系应该是重点也是难点。其实，上面提到的三个文件里都特别强调了这一点，这预示着政府和社会、国家和社会之间的关系将发生根本性的转变，这要求各级政府和官员必须逐渐转变对社会组织的认识和态度。
其实，高层领导的顶层设计已经很明确：人们需要社会组织，政府、社会乃至中国的改革和发展都需要社会组织。基层官员都应当接受这样一种观念，不要还害怕“把握不准”，怕因为社会组织“出事”而丢掉自己的官帽。对此，业内也呼唤社会组织依法自治的细则及早出台，包括地方层面的管理细则。
《华夏时报》：也就是说，要把社会组织看作是朋友，或是合作伙伴。
王名：除此之外，主管社会组织登记管理的政府部门还面临能力建设和转型问题。目前主管部门的主要职能是登记许可，未来的职能则主要有三个方面：第一，登记许可，工作量会更大；第二，支持培育，建立包括孵化扶持、购买服务、税收优惠等在内的一系列机制；第三，监督和执法，整个社会都应该调动起来参与其中，包括政府监管、媒体问责、行业自律和公众监督等。
《华夏时报》：要具备这些职能，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。
王名：在我看来，社会体制改革包括三个阶段，一是“还组织于社会”，二是“还服务于社会”，三是“还治理于社会”。因此，从这个意义上说，所谓“社会组织的春天”说法，现在只是一个概念，《通知》的出台也仅仅意味着我们刚刚迈出第一步。但未来我们必将走得更远，因为社会组织的成长、社会力量的涌现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，政府部门、立法机关、社会组织、媒体和学者都一起来共同推动，这个春天才会真正到来。 民间机构的注册，取消主管部门，短期内不会实现。
现阶段的注册还必须依赖以前的模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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